他们越打越没章法,一齐摔在地上,小混混使了蛮劲,骑在攻身上,冷冷道:“给我离他远点儿,不然我弄死你!”
攻架住他砸过来的拳头,攥紧了,翻身将小混混掀了下去,膝盖重重顶在他胸膛,面色同样冷硬,“由不得你。”
小混混只觉胸口发闷,眼前都黑了黑,他低哼了一声,喘了几口气,雨水蒙了眼,颗颗都砸在脸上。
他偏过头,看了眼受,却见他只看着他们,不言不语,如同局外人,不知怎的,心都剜了一块似的,隐隐发凉,可随之而来的,却是莫名的愤怒。
他嗤笑了一声,说:“囡囡根本不喜欢你。”
攻没说话,他抿紧了嘴唇,额发湿了,直往下淌水。
小混混松了反抗的力道,语气讥诮又冷漠,“你看他。”
攻慢慢转头看着受,受和他对视着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小混混说:“他就是图新鲜,逗你玩玩。”
小混混想着受的那句,我喜欢了别人,他冷笑道:“你一个外来人,和他认识几天,你了解他么?”
攻垂下了眼睛,压制着小混混的力道却松了,小混混推开攻,爬了起来走到受身边,掐着他的脖子,说:“看我们为你打架很开心吧,啊?”
“小婊子,”小混混恨他的无动于衷,眼都红了,他粗暴地抬起受的脸,对攻说:“囡囡,你告诉他,你会不会跟他走。”
他这话问的心机又笃定,冷冷地看着攻。
受眼睫毛颤了颤,看着攻,攻也看着他,用力拍开了小混混掐着他脸颊的手,沉默不言。
攻的脸颊破了相,如同冰立在水里,将化不化。
32
受抬起眼睛,看着攻,迟迟没有开口。
雨下得急,天色也黑,受却从他眼里看出了失望和难过,如同一阵寒流兜头而下,受下意识地抓住自己的手臂。
他抓得很用力,躲开攻的目光,小声说:“你,回去,先回去……”
小混混却攥住他的手腕,漠然道:“你直接告诉他。”
受看了小混混一眼,目光尖锐又抗拒,小混混愣了愣,受直接甩开小混混的手,后背是墙,退无可退。
攻轻轻地开了口,“他说的是真的?”
他问得很冷静,波澜不惊,身姿依旧挺拔,却满身都是淤泥,狼狈得不像样。
受下意识地拿指尖抠着墙缝,突然想起那天他们一起种花,他说,花养坏了,可怎么好?
攻说,不要紧,重新再种。
受垂下眼睛,说:“是。”
攻点了点头,说了声好,直接转身就走了。
受睁大了眼睛,看着攻的背影越走越远,他慢吞吞地低下头,看着自己斑驳磕坏的指甲,嵌了墙泥,泛着血丝,脏得要命。
受蹲下身,就着地上的水坑洗手,手指在抖,洗得乱七八糟的。小混混看着他,只觉一阵无力,他恍惚地想,受到底有没有喜欢他?
这么多年,他们之间像个笑话。
小混混看了一会儿,要抱起受,他却像陡然回过神,用力地推开他,说:“不要。”
小混混被他推得一个踉跄,心头火烧得旺盛,说:“不要什么不要?”
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?你又拿我当什么!”小混混冷冷的,他抓着受直接抱了起来,受挣不开他。不过十几步,小混混一脚踹开了他家的门,屋子里还亮着灯,受的妈妈一下子站了起来,被他们的样子惊住,连开口也忘了。
小混混将受放了下来,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到底是什么都没说,转头离开了。
33
受很多年没哭过了。
他小的时候被镇上的孩子丢石头,他们嫌他脏,说他是婊子的孩子,是野种。
身上有病哦。小镇人说话带了口音,软绵绵的,话却像刀子,劈得半大的孩子傻愣愣的。